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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柳娘冷静的声音是此刻最好的安慰剂:“立政殿啊,曾是千古贤后的住处,毁于再无皇后的今日,也是有趣。”
&esp;&esp;阿四干巴巴地说:“那好像也没什么用了,烧了……也没事吧?”
&esp;&esp;柳娘叹息:“确实啊,人还是得有用处,彻底无用的人不但为人所厌弃,连他自己都放弃活下去的指望了。”
&esp;&esp;阿四左顾右盼,终于想起来立政殿里还住着人呢,她震声:“谢师傅是不是还在里面!”
&esp;&esp;“谢学士这个时辰只会在弘文馆,四娘不必担心。”
&esp;&esp;阿四张嘴又哽住,狐疑地抬起头后望柳娘:“柳嬷嬷肯定知道我想说什么的对吧?”
&esp;&esp;柳娘揉揉阿四跑动间早就糟乱的头发:“谢有容迟早都是要死的,阿四心里其实也有预感对不对?”
&esp;&esp;小孩子其实是很难瞒住的,甚至有的时候要比成人敏感的多,尤其是以谢有容快要崩溃的状态,只要稍微离得近一些的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沉沉暮气。
&esp;&esp;越发的沉默寡言、日复一日的食不下咽、极少的交际和憔悴得可以看见骨头的身体……
&esp;&esp;谢有容的精气神甚至不如他的大母恭王太妃,而今他最后一个长辈也回到此生不能相见的回鹘,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死呢?
&esp;&esp;“我知道,我救不了他的。”阿四手指划拉衣袖上的花纹,远处的火光映在她的瞳孔中跃动。
&esp;&esp;也许她要是告诉御医,不,只要她让宫人去叫御医给谢有容医治,说不定他还是有救的,至少不会死的这么快。
&esp;&esp;但她为什么要去呢?
&esp;&esp;只是这一点难过而已,只是心情不好而已,只是一点忧郁症而已,自己消化一下不就好了吗?
&esp;&esp;跑跑步、看看书,放松一下就会好的。
&esp;&esp;他们都是这么说的,她都过来了,凭什么谢有容熬不过去……就算有问题,也不是她的错。
&esp;&esp;诶,他们是谁来着?
&esp;&esp;阿四眼泪扑朔而下,却还强撑着想要忍住,她怎么能哭呢?
&esp;&esp;
&esp;&esp;柳娘早没了方才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的镇静,连忙将阿四揽入怀柔声哄劝:“四娘莫伤怀,怎么突然哭了呢?”
&esp;&esp;她一时间竟捏不准阿四的心思,这个年纪的孩子,不该为相处不多的人死亡而难过才对。
&esp;&esp;“嬷嬷,”阿四哭得打嗝,断断续续说,“我心里难过……他是不是死了?”
&esp;&esp;关于死亡,柳娘并不隐瞒,坦诚说:“是,他就此长眠地下,不会再出现了。”
&esp;&esp;这是宫廷内与宫廷外的人共同忽视的结果,她们早就知道,以谢有容的性格在深宫中是活不长久的,问题只在于年死还是十三、五年死。
&esp;&esp;当然,这并非是说有人刻意谋害,谢有容被允许活着,只是不允许他被世人看见。
&esp;&esp;谢有容作为皇帝不乐见的人,能有如今的结局已经极大的仁慈了,死亡于他自己而言,称得上解脱。
&esp;&esp;倒是他决绝自焚一事让柳娘有两分惊讶,这样声势浩大的自尽,不太像是个体面郎君。
&esp;&esp;身为家族、内宫的一员,最好是能安静地死去,带一点可治或不可治的慢病,渐渐的消失。
&esp;&esp;柳嬷嬷说:“谢氏不懂事就在于此了,做出些出格的举动,免不了要人为他收尾。今日不但劳动无数宫人,还吓到了我们四娘,这就是他的罪过了。”
&esp;&esp;“要是有人愿意帮他一下,是不是他就不会死?”阿四心里明白,但凡有一个人愿意给谢有容一点希望,或许他就不会选择这种方式。
&esp;&esp;但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人只能依靠自己走出困境。别人给予的,迟早会因各种缘由收回,得到后的失去更痛得多。谢有容没能走出来,和她姬阿四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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