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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献祭（第1页）

作为上三殿的第一神殿它的规模并不大，但门是由两面整石制成的。神殿建在山体之中，殿门大开，两侧各站着一名祭司。

他们一人接过储帝手中的箱子，一人给帝君领路。莫倾焕和蓝双焱跟那名接箱的祭司往左，而他们往右去。

因是建在山内部的神殿，殿内通道很窄除了墙上的火把外空无一物，但时不时会响起锁链晃动的巨声。

随着通道的深入，锁链声越来越响。尽头有一面窗，窗开得很高，以莫生祭的身高看出去只是石顶。领路的祭司垫了个小凳让她站得高些。

窗下是一个巨洞，洞的底部有一只眼睛。那只巨大的眼睛瞳孔极大，眼皮上长满利齿，巨大的锁链就是拴在这些利齿上。晃动声的来源便是眼皮想要合上却合不起来的动静。

这东西实在太诡异，莫生祭一下愣住了。皇甫晔开口道：“天窗的其中一扇，岩卜天窗。帝族祭拜的对象。”

很快莫倾焕和蓝双焱也出现在视线中。那名祭司打开箱子，莫生祭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是什么突然就被人捂住了眼睛。“好可以了。原也没打算让你献祭。”遮住她眼睛的是皇甫晔，他示意祭司将她放下。“爬山叩首对现在的你就足够了。”

就在这么短短一会儿功夫，突然间，毫无征兆地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响彻云霄的巨大哀嚎声！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愤怒，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一般，在这个幽暗深邃的洞内轰然炸开，并以惊人的速度缓缓地蔓延开来。

这阵可怕的声响一波接着一波，如同惊涛骇浪般不断冲击着人们的耳膜，让人不禁感到毛骨悚然、寒毛直竖。每一声哀嚎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进人的心脏，令人胆战心惊、魂飞魄散。

莫生祭忍不住捂住耳朵微微缩起身体。莫倾煜注意到她的反应，轻轻在她手上又盖上了自己的手。

“卜卦了。”

莫生祭看不见天窗的样子只能拉着莫倾煜的手，她看到皇甫晔微微往前倾脸色不太好。“天垂象。不太妙，出去看看现在的天象。”

一旁的祭司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他回来的很快脸上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二绿延天、苍筤云。”

“夏陷，兵起，国分，有非常水。”皇甫晔往旁边退了一步向帝君行了个礼，“洪灾、战事。有人在向天借命。”

帝君没出声，他沉默地看了一会转过头。“走。”

归途比来时要快上许多，也许是心境上的变化。莫生祭觉得没多久便到了殿门前。但那门远远瞧着却有些不对劲，今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明明是午间时分阳光却没有透过门照射进来，反而是一片阴沉沉的样子。

出了门才发现太阳真的消失了，短短半个时辰外头整个变了天。厚重的云彩呈悬球状密布在空中，云上隐隐透出绿色，天际线同山林连接在一起。

莫生祭从未见过这样的天，她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时吓了一跳。那层叠的云中似乎有一扇天窗，密密麻麻挤着无数只眼珠正挣扎着往外钻。她拉紧了莫倾煜的手，没等开口就见他上前一步道：“看样子要下暴雨，趁还没落下不如先行回都。这边也都差不多了可以由父亲收尾。”

闻言皇甫晔看了他一眼，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这提议合情合理但帝君却拒绝了。“让淳王先行回都，若真有大灾他可暂时代行君权。去传口谕。”

莫倾煜愣了一下显然也没想到自己的提议会被拒绝，他欠身领命。“臣遵旨。”

“带着郡主一起去。若是郡主要跟着一起回去也可。”

“是。”莫倾煜又牵起莫生祭的手，两人一起告退了帝君后。她被抱起来飞快地奔下山。莫生祭趴在肩头在晃荡的视线中发现山中逐渐起了大雾，没几步远便瞧不清帝君和皇甫晔的身影了。她心神不宁，手里甚至有了冷汗。

“怎么了？”感觉到妹妹有些不对劲，莫倾煜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不舒服？马上就到了。”

“没什么。”莫生祭又抬头看向空中，那扇天窗转瞬便消失在了厚重的云层中，仿佛从来就没出现过一样。

淳王听到口谕即刻就要启程，他预备带上女儿，把儿子留在这里保护帝君和储帝。“帝君应是要等储帝和公主一同回去。你领两个小队守着。十司地界内不会有危险，但回帝都的路上不一定。”

不同于来时，回去的路上她坐上了马车。一律带着队伍出慈林，队伍人很少，本就是在近郊快马不过一个半时辰的距离。他们计划在驿站休整后全员换马，必要在今天黄昏前回都。

进了轿子她的心突然定了下来，就是那种一定有什么要发生的预感。慈林同山上相比反而明亮了些，不知是不是因为天太暗的关系，他们走得小道两旁居然点亮了石灯。

一律只带到慈林边界，莫生祭探出头又看了眼这名祭司。他看着跟早上相比有些疲累，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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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郡主挂念，没事。”他行完礼却没有立刻离开，像是要目送他们的样子。

淳王很是担忧女儿，骑着马来到轿边。队伍缓慢前行，一边走淳王一边说：“这几日辛苦了。如果真如卦象昭示的那样父亲最近会很忙。你要听话……”话音未落，淳王毫无征兆地突然失了力气从马上跌落。

“父亲？”太突然了，莫生祭甚至一下没反应过来这声响是什么。“父亲？”

卫兵立即将马拉住并将淳王扶起。莫生祭跌跌撞撞地冲出轿子跑到父亲身边，淳王看上去宛如睡着了一般，心跳平稳有力，呼吸顺畅，只是没有意识。莫生祭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想起一律，他为何送达后还不离开。

只这一会，她再回头一律却已经失了踪迹。以这样的状态回都是不可能了，莫生祭看着茂密昏暗的慈林，又想起来时他们说得话。她现在能清晰地看到指引道路的石灯。

但没人能保证这就是一律口中的明灯。她决定搏一把。

着人将淳王送上马车后，莫生祭同卫兵统领共乘一骑。她领路，走得很慢。一路上随队的卫兵忍不住发出过几声不信任的嘀咕，都被莫生祭身后的统领立刻制止了。之前走得两次都不长但这次却显得特别漫长，慈林深不见底。甚至天上也飘起了雨滴，莫生祭感到自己视线发晕，竹林层层叠叠如幻影一般，一个声音在她耳边持续不断地说着一句话。

去找吞金鱼。

这声音仿佛不知疲倦一般，持续不断地低声细语着。那私语声时而低沉婉转，如泣如诉；时而高亢激昂，慷慨陈词，永不停歇。

她忍着混成一团浆糊的脑子撑着终于透过重影看到了攸成湖。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她眼前一黑跟着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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