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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里,铁梅头大如斗的听着小庄梦呓般的诉说,肝肠寸断。
“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我一直往下掉,可以抓住帮自己一把的东西什么都没有,黑暗之外,还是黑暗,我好象一直掉不到底。可就算这么惶恐的无住,也压不下心里越来越浓的悲伤。那种伤心欲绝和失望,沮丧的程度,比我养父去世的那天晚上还要厉害,简直就象是一直种在骨子里的,到此刻才爆发开来。”
喘着气,小庄失神的回忆着,完全忽视了铁梅的存在。
就在心里憋闷和害怕的就要晕过去的时刻,一种让意识完全停顿住的眩晕过后,眼前奇异的一亮,我发现现在的我融入了另一个快要死了的人的感知里。还没等我完全明白过来,比先前更猛烈的悲伤和绝望以及不甘,在瞬间把我的意识冲的大乱,那是一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感觉,刹那间我就没来由的明白了这个临死的人就是前一世的我,我回到了我前世最后的记忆和感知里,但还保留着我这一世的一点最后的意识。在漫天的火光里和呛人的烟雾里,(为了方便描述,下面的我代表这世的我在描述前世的我的感受)我只觉得全身愤怒的要爆炸,悲伤失望和随之而来的绝望已经深深的击跨了我。
我象那只被我猎杀了那一窝狼后,循着我留下的气息追了我两天一夜两百里后又倒在脚下的狼一般,凄厉又凄厉的长嚎了起来,记得当时自己在发出最后一根标枪射穿它身体的时候,手在很明显的颤抖,眼睛里有湿湿的感觉。它虽然是兽类,可也还是给我一种知己一般的感觉。我知道,如果老天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的话,我决不会去杀那一窝狼的,因为它们中间,有这么一匹值得尊敬的狼。虽然杀了它,但我还是象对待跟了我五年的爱犬阿吉一样在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埋了它。从那以后,我有多少年再没杀过野兽了?大概三年了吧,狼兄,你可曾安息了?我记得你的双眼到被土埋掉都不曾闭上过。如果你还不能瞑目,那我也就要下来了,你做不到的,还是被别人做到了。我好恨啊,为什么会这么大意?为什么让小梦死在自己面前?我太没用了,老天,老天,你既然让我从五年前活过来,为什么又要在我面前这么残酷的又一次把我推进深渊?难道我真做错了什么么?就算是错了,就让我一个人承受就好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拖上小梦?为什么还要拖上小梦?小梦……我从哀号里醒过来,用了全身的力气扭动脑袋,小梦就在三步远的地上躺着,那三只怪异的刀还在她胸脯上闪着讨厌的光,好象在嘲笑我的无能,小梦刚刚还狂喜的脸上,这会只有一种无言的苍白和一种不相信和惊慌,我想再大声的哭,可小梦在我眼前慢慢模糊,我的眼皮越来越重,黑暗在一点一点的吞噬我的灵魂,大概血就要流光了吧,我还听到他在狂笑,他请来的那个凶手也在嘿嘿的冷笑,我已经没有力气愤怒了,不过我已经把他们的样子刻在我生命的灵魂上了,生生世世,世世生生,我都不会放过他们。此刻,让我用最后的力气再看一眼小梦吧,我额头上溅到的你的鲜血还没冷透,小梦,你等等我,我就随你来了,生前不能在一起,就让我们在地下再相会吧,要是鬼差不让你等,那你先走吧,就算死了,我也会在地下找到你的,我答应过要陪你的,你也要记得答应过我,不管生生死死,你都会等我的……”几乎象在梦游一样,小庄呢喃着说出这些。
“那后来呢?”铁梅近乎无意识的问道。
“随着一阵浓的看不到一点光的黑暗,我忽然发现前世的意识消失,只留下又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的我现在的意识,忍受着那种锥心刺骨的悲伤和不甘的余味。但奇怪的是我的意识还停留在那里,看到最近常在梦里看到的那个挡住我视线的男人和一个穿着青灰色的道袍,身材高瘦,被一种奇怪的红雾遮住脸庞的男人。”
“红雾?遮住脸?”尽管心里和乱麻一样,铁梅还是追问了这个奇怪的细节,她不明白人的脸怎么会被红雾遮住。
“对,是红雾,一种好象始在活动变化着的红色烟雾,我不管怎么想办法都看不到他的脸,而且奇怪的事,自从我从前世的记忆里出来后,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只能象看哑剧般的看着他们指挥很多慌乱的人不去救火,也不去管地上满地伤者和死人,而是手忙脚乱的在大院里挖深坑,搭架子,随后又在高高的架子上摆好桌子,那个穿道袍的人披散了头发,从道袍里掏出很多黄纸符,嘴里念念有词的打了出去,转眼之间和变戏法的一样在院子里刮起了一阵阴风,风过去后,一个比电影里常看到的大的多的做法事的场面出现在大院里,画着各种各样怪模怪样文字的无数黄旗遮天闭日的在院子里到处飘扬着,旗卷中间,是那一身道袍的红雾遮脸人,他在放满各种各样奇怪物品的桌子后面装神弄怪的乱晃着,手里还多了把木剑,桌子前,在一个画着八卦的大布上,小梦,就是天天在我梦里出现的那个女孩。”小庄苦笑了一下,不自觉的给铁梅解释到,铁梅闷哼了一声表示知道,用眼神催促他继续说。
“布上,小梦的尸体就放在八卦上面,身体上也贴满了无数黄纸符,随着老道的越舞越快的身影,一阵紧过一阵的阴风和淡青色的雾气围绕着小梦的身体也越转越急,最后淡青色的雾气变换成一种血红的光焰,小梦的身体就在那光焰里逐渐消失了!”
随着一声比一声高的诉说,小庄激动了起来:“我当时直看的火冒三丈,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对小梦干什么,可我就是感觉到肯定没好事,我拼命的喊叫,拼命的挥着刀前冲,可是没用,我根本到不了黄旗跟前,一碰到黄旗,我就象没重量的一样被弹飞了开来,而且碰到的地方象被火烙了一样钻心的疼,我的声音他们也听不到,我都快要疯了,恨不的手里是一把枪。”恨狠的说着,刀光在铁梅视线里象一道流星一样扎在对面的墙上,刀身全部没入厚厚的土墙里,可看到这一刀的力量。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中最重要的部分消失在红的光焰里,无力的失败感让我连呼吸都觉得吃力。到后来,就在我的前世的身体也被放到小梦刚刚消失了的那快布上的时候,天忽然变了,天上开始打雷,就象今夜一样的那种惊雷,一声霹雳后满院子的黄旗断了一半,那个在台上的老道好象也被吓呆了一样,楞了好一会,然后仰天长叹,袍袖一挥,满院子的黄旗就不见了,又叫人把我的身体搬开,收拾起那块黄布,黑着脸丢给那也吓了一跳的中年人,神色好象很是恼怒,神情激动的冲着那神色恐慌的中年人,说了一会,忿忿的转走要走,结果那中年人忽然跪在地上,一边说,不停的叩头,到最后眼泪都流了出来。那个道袍人好歹终于被他拉住了,仰天长叹了一口气,不走了。
就在这时候,我的意识忽然又和前面一样模糊了起来,就在眩晕快要控制住我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叫声,好象是小梦在叫我,可是就在我要答应的时候,一股从没见过的光华瞬间照亮了一切,我的心神一震,却发现已经不能动也不能出声,光影里,刚才那个方羽就挡在我的面前,身上有一种绮丽无匹的七采光芒在流转。隐隐的,我听到那酷似小梦的声音再远远的恳求着什么,可是那光芒干扰着我,我怎么也看不那光芒看清楚来的是谁以及听分明说的内容,就在我急的要死的时候,心头却响起方羽的声音:“别乱动,现在你不能见她,如果见了,你会成为白痴,而她就再也没有一丝机会了。’我不知道他说的机会和这些话是什么用意,可打心底里就不愿意违背他的意思,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很少有人能用这种命令的口气能让我听进去。然后眼前一黑,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傻傻的站在方羽面前,心里充满了悲伤,无助和怨怼。”
小庄黯然的叹了口气,不在说话了。
等着他继续说的铁梅发现他又开始发呆了,心里一烦:“你怎么回事啊,说事说半截?”小庄一愕:“我把我感觉到的都给你说了啊。”“说了?那我问你,这个小梦是怎么成为你前世的女人的?你又为什么会感觉到你的前世?人家为什么要这么对付你们?还有,为什么你一直都感觉不到你的前生,而到了这里后,你会忽然这么清楚的感觉到了?还有,你不是说那道袍人的脸上,一直有红雾遮着的吗?
那你怎么知道人家在说话?神色很激动的?你说啊?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不想要我了才拿这些神神怪怪的事情来哄我?”铁梅近几个月来的压抑和怀疑突然的爆发了出来,高亢着声音,连珠炮一样的问题冲着傻了一样的小庄劈头盖脸的袭来,说到最后,声音几乎是喊出来的,眼泪也不争气的狂涌出来。
此刻,端着饭菜的田小妮和田小云进退不得的站在门口不知所措,后面,小六也一脸尴尬的僵在那里。
东厢,被惊动了的两位老人也在窃窃私语。西厢,佛堂的门无声无息的开启,宛若要融在夜色里的方羽静静的当门而立。
在暗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雨夜里,一辆和黑漆漆的夜色同样颜色的轿车仿佛带着一股阴沉沉的杀气往田家老庄急弛,前后的车灯下,被泥糊住了的车牌上看不清牌号。
在燕城,同样暗的让人心惊的雨夜里,三条黑影幽灵一样的出现在蓝天公司的停车场。
夜,真的深了。
※※※
小庄无奈的看着全面发作的铁梅,一时间心里千头万绪,乱的要命。也在这关口发起呆来。他知道铁梅一向是很自制的,如果遇到的事情不是这么怪异难明,她也绝对不会这样毫无顾忌的在别人的家里哭成这样,而自己也不会变的这么狼狈和不知所措。因为直到此刻,他依旧不能从前面剧烈的冲击中恢复过来。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好似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是依然深爱着铁梅,心里怜惜的发痛的小庄,而另一个则是依旧沉溺过去的那也叫阿吉的前世。两种感触,爱怜和默然如同水火交融在一起,让他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铁梅大声肆无忌惮的哭着,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的从脸上滚下,越哭越伤心,越伤心脑子里各种不好的念头转的越多,越来越无助的绝望和怎么也想不明白的凄苦一阵阵狂涛似的填满了她的心扉,闷哼了一声,她软软的向后倒去。
院子里,静静而立的方羽暗暗叹了口气,迈开脚步往闹哄哄的堂屋走去。他知道,这次自己将要面对的是前所未有的麻烦,一个他也弄不明白的领域:“没想到我这个感情的败兵今天要去帮人处理感情问题,真可笑。”就在跨过堂屋门口的一瞬,他心里有这样的念头闪过。走到大家都挤在一块的炕头,方羽从田小云和小六不自觉的让开的空里,看到斜躺在小庄怀里的铁梅和抱着铁梅一脸焦急悔恨的小庄。铁梅的脸上一片雪白,紧闭着的眼角长长的睫毛下,依然有泪光在闪动。又暗暗叹了口气,冲着一脸希翼的望着他的田小妮点点头,方羽对还没发觉他来的小庄说道:“庄兄,别乱了心神,点她人中就会醒了。”小庄闻言,立即明了的“哦”了一声,拇指摁在铁梅冰凉的人中上,一使劲,铁梅缓缓的醒来了。
整开眼睛的铁梅一看到面前小庄焦急悔恨和已经显出憔悴的脸,又是一阵心酸,不理会他惊喜的目光,眼睛一闭,眼泪却无声的流了出来。小庄定定的看着怀里的爱人,心里一阵酸痛,眼眶一红,两滴清泪便滴到了铁梅的脸上。铁梅心里一震,微红的眼眸里透国泪光清晰的看到小庄也痴痴的望着她,两行眼泪就那么无声的流着,眼神里竟然有种生离死别般的哀伤,这是她从没在小庄眼里看到过。
就在两双泪眼宛如定住了的凝视里,方羽清朗的声音打断了无声的交流:“庄兄,铁小姐,有什么事等会说,还是先吃饭吧,吃完了我还有话要说。”头一转:“小妮,你们赶快把饭拿过来,大家先吃饭,都尽量多吃点,明天有事要办,恐怕没什么机会吃东西了。”顿了顿,他又对还是有些发呆的铁梅轻声说到:“铁小姐,还是先吃饭吧,一会我也有话要专门给你说,其实刚才的事情有很多庄兄也不是很明了,所以造成你们的误会,真不好意思,你先吃饭,吃完了我给你个解释吧。”虽然是轻声说的,可话语里居然有一种让铁梅不得不依从的力量。
看着铁梅有点茫然的连吃了两碗面,众人也都吃完了。在一边等候的方羽忍不住又暗叹了一口长气:“小妮你们赶快收拾一下碗筷,马上过来,我有话给大家说,很重要的。”在等田小妮她们的空里,方羽稍微振了下精神:“铁小姐抱歉啊,刚才不得已对你稍微冒犯了一下,不过这也是为你好,今天你身体和心情都不太正常,所以只有稍微想点办法了。”说完,也不对露出有些恍然的铁梅多做解释。径直对开始一脸肃然的看着他的小庄一笑:“庄兄看来已经恢复的好多了。那么让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方羽,方圆的方,羽毛的羽,一个今天偶然路过这里的闲人,庄兄你们的义举和一些事情我已经听田小妮说了,也是咱们有缘,一起面对这件事情,你们还有什么疑惑的要问就现在问,问明白了等一会好沟通。”说完,很诚恳的看着面前相互交流着眼神的两个人,玉样温润的眼神里有一种有若朗朗晴空般的坦荡。
一长身,小庄跃到地面上,双手一抱拳:“我是燕城的庄吉,一个不得已走黑路的混混头,来自大漠,方兄弟听口音也是西北人?”此刻的他已经基本恢复了往日的精明,隐隐觉得今天很多的事情都和眼前的这个方羽有关,同样他敏锐的直觉也告诉他面前这个人的坦荡。“正是,我就来自小镇。”方羽也站起来微笑的回答道。简短的介绍过后,两个男人互相好奇和欣赏的打量着对方,在方羽眼里,面前这个经历过悲惨前世和即将也要历经绝不好过的今生的男人身上抛开那一层宿命里的暗影的话,绝对是个非常出色的人,眼光内敛蕴神,有点瘦长的身子即使是今天这样的困境里依然象标枪一样的挺立着,全身隐隐的充满了一种爆炸性的力量,而眼神最深处,那一抹一般人肯定看不出来的淡漠和坚强,恐怕正是他纵横黑道的本钱。而在小庄眼里,这个面色红润,和他几乎一样高的年轻人身上最引人注目的恐怕就是那双眼睛,那双把自己带入不知怎么是好那样困境的玉样温润的眼睛。在这双小庄暗暗认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忘记的眼神里此刻只荡漾着一种有若朗朗晴空般的坦荡和诚恳,还有眼神更深处的一种淡泊和深远,让小庄不由的想起了自己无数次注视迷神过的大漠星空。“这个人绝对不简单!”凭着多年来浪迹江湖的经验和眼光,小庄在心里暗说道。不约而同的,两个人在田小妮小六他们进来的时候微微一笑,相互招呼着坐下,一种很奇怪的温暖感在彼此的胸间涌起。
而铁梅也在地上两个男人互相打量的空里,拥着驱寒的被子坐在炕的一角有点失神的看着他们,面前的两个男人无疑都很出色,可她此刻还是没有太多心思去注意他们,她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到底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心乱如麻。看到两个男人彼此好象有了默契一样的一笑,一种更加失落的情绪从脑海闪过:“自己虽然一直好强,不承认男人比较坚强,可小庄在经历过刚才那些后依然会去欣赏另一个男人,而自己,却只是在这里为两人的世界烦恼。女人啊……”她忍不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方羽一看人都到齐了。心下一计较,说话了:“小六你送这位小田回去吧,天已经很晚了,也该让她回去看看家里人了,你快去快回。”小六心里有点不服气,但也不敢反驳,求助的看了看了看小庄。小庄一点了点头:“小田你也回家看看吧,回来一趟挺不容易的,今天辛苦你了,另外,回去后不要对别人说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等回头我们走的时候去你家里接你,你快去吧。”一听到连小庄都这么说了,田小云只有不很乐意的在同样不很乐意的小六陪同下告辞。边走,她还心里边嘀咕着自己最后向表妹送出求援的目光后,表妹一个劲的摇头的样子和为她的离开而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再联想到今天的事情,心里暗惊:“难道……”
等小六和田小妮打着伞的背影出了院门,方羽面色一正,“今天庄兄身上发生了一些比较奇怪的事情,这里可能我了解的比较多点,等一会我说的东西不太容易让人理解,所以我希望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难道真的有前世?为什么小庄在这里会这样?”回过神来的铁梅想都没想,心里最大的疑问冲口而出。方羽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个我也说不好,很多宗教里都认为有,但实际上也确实没有几个人能具体说清楚,不过这类一直争论的东西我认为没有太计较的必要,我们需要面对的是此刻小庄面临的问题,后一个问题我想小庄来回答比较好。”技巧的回避了一下铁梅的问题,方羽把话题引到了小庄身上。
小庄自借用吃饭的那点时间恢复过来后,神志清明了不少,此时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倒也比较自若:“我一过那个红水桥,就觉得这个地方异常的熟悉,熟悉到好象我就是生长在这里的一样。”顿了顿,对一直在边上凝神听着的田小妮问道:“小田,在这个坡的坡顶上是不是有座大房子?很高的青砖围墙,朱漆溜边的乌黑大门,门上有两个紫铜的怪兽门环?”问到后来,小庄的眼神里有一种不带一丝的冰寒。田小妮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庄大哥你说的没错,是有那么一座大房子,那是我们的祖宅,现在已经没人住了。”说着,眼睛询问一样的飘向方羽,方羽微微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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