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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秋令三两步上前站在司言面前,将人上下打量片刻才说:“师父怎会在此处?”
司言脸色十分难看,他的视线在唐昀和白秋令的身上扫过,冷哼一声,道:“哼,我来此处,是要看着你们两个如何去送死,”而后他转头朝前看到了江眠,又道:“还要搭上碧心门少主,看看天云教如何白白赚这么多条人命。”
“......师父,我与阁主还有江少主来救人。”白秋令辩解道。
“你们三个人长了翅膀?能将这么多人从这铜墙铁壁中救出去?”司言看上去有些愠怒,抬手指着唐昀骂道:“你瞧瞧你出的什么馊主意!我若是迟来一步,你是不是要、要——”
司言越想越气,火冒三丈,一句话冲到嗓子眼儿反而被唐昀的眼神堵了个严严实实。
白秋令思前想后都不知道劝谁合适,眼下唐昀虽然还一脸平静,但说不准忽然就要和司言“翻脸”,说些不好听的话来,他只好往两人中间一站,断了两人相接的视线,还下意识将手臂抬了起来把唐昀护在身后,对着司言说:“师父,祭祀就要开始了,实在是情况紧急,前些日子我们也一直在找你,但是都没找到......”
“我去找单三元了。”长久的沉默后司言才沉声开口,他转身面朝远处的祭祀台,缓缓又说:“伊拉努尔,伊拉勒,天云教的祭祀,这些你们都知道了,那十七年前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吧。”
白秋令嗯一声应他,后退一步站在唐昀身侧,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方才来的路上我看卓建柏死了,你们知不知道他是谁?”
司言指着远处抱着风儿站在主祭台上身穿玄青长袍的人,目光渐渐变得悠远,“他是伊拉勒的儿子,是天云教养在中原的‘火种’。二十几年前天云教试图侵入中原,他们太过残暴,这样的邪教一旦入主中原后果不堪设想,我与几位中原的老前辈联合各大门派阻止了他们东进的脚步,那场大战过后天云教连连败退回到了西域,许是经过休整,次年悄悄地将许多幼童送到了中原。
“当年那些孩子中就有伊拉勒的亲生儿子,他原名里克,在他们的语言中,里克象征初生和希望。伊拉勒便是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带领天云教主宰万物,一举入侵中原,将他视作火种播撒在中原,单三元则是被派来保护里克的天云教护法。他虽然是个中原人,却在天云教得到了伊拉勒的重视,与火种一同被送到中原,为的就是一步步瓦解中原武林各门派。”
唐昀和白秋令站在一处,两人随着司言的视线望出去,看到还有人被不断推到祭台周围聚集,主祭台上的火也越烧越大。
江眠很是焦急,死死盯着祭台上的一切。风儿年纪尚小并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被伊拉勒抱在怀里也不会挣扎,仍是好奇地向四周张望,看到江季文了便伸手过去要他抱。抱不到人也不哭不闹,乖巧地待在陌生人的怀里,天真无邪地笑着。
“前辈,不管天云教要做什么,祭祀马上就要开始了,前面祭祀台几百人命悬一线,晚辈恳请前辈出手相救!”江眠急得火烧眉毛,眼见面前三个人说来说去也没说出个解决的办法,情急之下一掀衣摆直直跪在了司言面前。
司言原是想伸手去扶,身子弯下去又站了回去,他冷哼道:“你跪着也行——替你那个爹,好好地跪一跪!”
“前辈,我知道父亲曾经做过许多错事,就算人不是他杀的,但事情变成今天这样他也有责任,碧心门地处西域与中原的交界,从来都独善其身,当年父亲他实在也是无奈之举......”
“即便你这样说,”司言打量着江眠,看他与白秋令一般的年纪,到底还是心软了,于是弯腰去将人扶了起来,叹息道:“碧心门一派想要全身而退,确不可能。”
祭祀将要进行,白秋令看着江眠忽然便想起了在碧心门看到的那本由江季文亲手编纂的册子,“师父,我们在碧心门曾看到过江门主编纂的一本详实记录了中原武学的册子,会不会那上面也记载了如何破解天云教的祭祀之阵?”
司言眉心紧锁,摇头道:“不可能。于阵法上,我不用说太多你也明白,天云教把祭祀看成最重要的事,他们祭祀之后便会正式向中原武林宣战,中原许多门派,到现在都还有他们的‘火种’,——这个祭祀之阵二十几年前就布下了,一旦开启就是死阵,破无可破。”
“破无可破......”司言话音还未落稳,唐昀便握紧了手中的折扇嗤笑了一声:“我也要破。”
他眼底映出远处熊熊燃烧着的火焰,还有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等待被献祭、紧挨着站在祭祀台周围的人,沉声又道:“天云教若是做成了这件事,长驱直入中原,后果不堪设想。”
他转身站在司言面前,眉头忽然舒展开,竟是勾起唇角笑了笑,“所以今日必须将他们拦在这里,不管付出多大代价。”
“你准备怎么做?”不等司言开口,白秋令便着急问他。
唐昀目光落在江眠身上,仍是笑说:“月亮也好火焰也罢,若是信仰之物遭了毁坏,祭祀必定不得不中断,在祭祀完成之前,像风儿那样的珍贵祭品,伊拉勒肯定也得全力护着,正好也算帮了我们一个忙。
“我们都未曾与这个伊拉勒交过手,摸不清他的底细。月亮我们碰不着,所以待会儿还请江公子以桃花镖一一将他们的火把击落,然后和秋秋去救江门主,我去救风儿。只要祭祀一乱,不让他们开启祭祀阵,我们就有机会。”
司言仔细琢磨了他这简单的计划,点头表示了认可,可随后他又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于是问唐昀:“那我呢?”
第六十八章麦吉克
这话和问话的语气实在是不太像是出自一个绝顶高手,在场另外三人俱是一愣,无人应他,他便上前一步追问:“我千里迢迢过来,就是为了站在这里给你们讲一个故事?”
刚才还笃定自信的唐昀一时倒语塞了,开口有些迟疑,“......前辈只要在人群中找到单三元缠住他,不让他阻止我们救人即可。”
司言嗯一声点头应下,可随即眉心又拧在了一处。他原地踱步沉吟片刻,道:“不行,太难。”
“对于前辈来说这有何难?——即便是他在凭楼阁之时,我面前隐藏了真正的实力,前辈要缠住他却也不是难事吧?”
“你说得十分有理,但我有一问,”司言抬手随便指了一个小门派的掌门,继续道:“我让你与他打上半个时辰——你觉得他能与你打上半个时辰?”
“......”
“你让我缠着单三元,你们方便救人,我明白。他虽然曾受教于我,但他杀了你爹娘,杀了你姐,你与他有深仇大恨,我与他也不共戴天,我能打他却不能杀了他,这不难?”
“......前辈说得极是,单三元的命,还请前辈留给我。”唐昀恭恭敬敬地对着司言躬身行了个大礼,一副“你提醒我”的模样,司言真是恨得牙痒痒。
一旁站着的两个人听着这二人的对话相视一眼,决定由白秋令来打破两个人到底谁杀了单三元的忘我争辩,白秋令轻咳两声说:“不如我们先救人,再晚些祭祀阵一开,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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