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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大老爷传闻是马上风死的,死后只留下一个五岁的庶长子,这庶子又是长子,身份非常丢王家的人,可总不能不管,于是王大人就将其过继到无儿无女的三老爷膝下,但暂不改名,还是叫王弟围。
王家总共就三位老爷,一个死的不光彩,一个中期发奋图强权势滔天,一个成日病歪歪的不见人,可谁知道王大人最疼那病歪歪的三弟,连带着也对三弟这过继过去的儿子好,多少好东西都有王弟围的一份,这也就遭了王大人那众多子嗣的嫉恨,可王弟围似乎不管怎么欺负都从来不告状,这也让王家正牌儿子们更加心安理得的欺负起来,直至今日。
不过如今他们也不大敢明目张胆的欺负,所以只能捡那陈年烂芝麻的‘好事’折磨王弟围。
那是王弟围还小的时候,大约七岁,得了王大人一句夸赞,半夜就被人拖到后巷子里群殴一顿,揍人的没听见哭喊,很是不得劲儿,于是一人撒了泡尿高高兴兴的走了,因为知晓王弟围是决计不会告状的,所以众人决定替王弟围解释给王大人听,说是王弟围自己饿昏在后巷子里被狗尿了。
——他们也没发觉竟是无形之中把他们自己比做了狗。
王弟围听到十少爷说起这个事情,好像比十少爷还幸灾乐祸,也笑出声来,说:“哈哈,是啊,挺不好意思的,十弟就不要再取笑哥哥了啊。”
王弟围好像很大方,比谁都大方取笑自己的过去,十少爷这边见王弟围还是那么的没脸没皮恶心透顶,冷哼了一声出门。
王家没有分家,无数主子下人住在一起,复杂又规矩大,所以纵使私下公子爷们都不待见现在越来越有出息的王弟围,可下人们却不会有样学样得罪王弟围。
王弟围回到潮汐院去见三老爷,三老爷王如雪此刻正舒舒服服的躺在大丫头腿上和王大人下棋。
王弟围进去后发现王大人这个在外威风凛凛的王大人跪坐在地毯上,对面执棋之人是个秀秀气气的小姑娘,那常年不见人的三老爷闭着眼睛缓缓说着下一个棋子落在哪里,那小姑娘就立马听话的动一下,看样子是下了好一会儿了。
王弟围对这两个长辈的相处模式已经见怪不怪了,然而外人见了恐怕是要大吃一惊的。
见王弟围来了,那躺在雪白大腿上的王如雪撑着身子起来,坐在床边,身子的确像是弱不禁风,看上去像个高高瘦瘦的小白脸,然而眼皮一撩,那内敛的气势便硬是压着王大人都矮了三分,眸子里不时流露出阴狠的光色,说起话来却云淡风轻,是个大好人一样。
现在这大好人看着王弟围,问说:“上回在我这里拿了药,你用到那燕家宝贝蛋身上去了没有?”
三老爷王如雪年纪比王大人小上许多,比之王弟围也不过只大十岁。
“用了,交给燕家老三,可没闹起来。”王弟围低眉顺眼的,好像很自责。
“啧,便宜那老烟鬼了。”王大人也在这里愁眉苦脸,“那老烟鬼就等着把那宝贝蛋送给魏国舅,魏国舅用葵毒控了他十几年,这回他怕是要脱身了。”
“那可不一定……这条线还深着呢,挖不出来就留着吧。”王如雪不着急,好戏慢慢的上演才有意思,他身体坏了这么多年,要是轻易让燕相那老贼被魏国舅弄死了,那才是可惜呢。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我累了。”王如雪说话慢悠悠的,眼里有不少血丝,像是常年熬夜。
王大人二话不说的出去,在外间同王弟围私下聊了聊,说:“三弟算的仔细,你不要擅自行动。”
“是的,二老爷。”
“嗯,你最近像是又长高了些。”王大人摸了摸胡子,很欣赏王弟围现在的英武听话,觉得当年三弟的眼光果然是没有错的,“你也不要着急,我和三弟会给你爹讨个公道的。皇帝是没几年好活的了,燕家捧的那个二皇子呵呵……”他笑了笑,颇具深意。
“一切都安排的很好,你也休息休息,趁着皇帝寿宴,和梁国来的那个小公主多走动一下。”王大人说的不是请求,是平静的命令,“那公主会喜欢你的。”
王弟围一如既往的答应:“好的,二老爷。”
王大人满意的拍了拍王弟围的肩膀,当真是对王弟围寄予厚望了,王弟围好像也很不在乎自己的事情,全身心都奉献给王家,然而回到房间里,枯坐半晌后,王弟围忽然冒出个奇怪的疑问:那公主不知道长得有没有燕千绪好……
然而又平静且笃定的自问自答——不会的。
后来见了那公主,果然是一般般,连燕千绪的一根头发丝都不如,燕千律好歹还算一个指甲盖呢。
第22章
三月二十,上午,从东边浩浩荡荡的来了一长条的队伍,压着大大小小的笼子,笼子罩着厚重的灰布,间歇可听得里面传来嘶吼的兽声和锁链的声音。
队伍里头还有好些雪白的挤着胸部的红发女人,各个高昂着脑袋,头上的羽毛随着步伐一晃一晃,叫围观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路人瞪直了眼睛,看了个好大的热闹。
队伍中间是一辆未曾见过的奢豪马车。
行八匹马,挂着彩色的琉璃珠子,十分的大,好似能在里头塞满七八个大汉。
马车有彩色的玻璃窗,煞是罕见,待玻璃窗被里头的贵人推开便能看见里头当真塞满了人,但不是大汉,而是好些个眉眼如画娇娇滴滴的小公子,唯独做在中间的男人从眼角横了条刀疤下来,一直裂到嘴角,原本应当是个普通相貌,硬是因为这条刀疤变得骇人可怖。
然而再恐怖也是轮不到围观的百姓置喙,更何况当这些队伍进了皇宫后紧接着又有另一队入了城,正是梁国的使臣队伍,这队人马虽不比前头夸张,却有个怪事,乃是金枝玉叶的公主骑在马背上,牵马的则是个瘦瘦小小的男孩。
那男孩穿着朴素,赤脚,风尘仆仆,低眉顺眼的垂着眼皮,麻木不仁的模样好似丢了灵魂。
梁国使臣队伍相比较之前魏国的,稍显逊色,然而这也没有得到多少围观百姓的在意,他们迫不及待的看着后头紧跟上来的队伍,乐此不疲的看着热闹,这是大沅国今都人的天性。
燕千绪一直站在城头看队伍的背面,瞧着人山人海的大街和身旁的赵虔说话:“那个公主倒是有意思,年纪不大,爱出风头。”他是随意感慨,他需要把注意力转移到这些无聊的事情上,以免心里总在乎他查出来的烟草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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