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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瑶瑶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艹，她刚才掐太狠了，好痛啊，还有几句想好的台词没法说了！

彩织是个实心眼的，她压根不知道自家主子搞这一出是有预谋的，只是听见风瑶瑶这么说，又看见五皇子那一点都不肯罢休的样子，心中一急，也跟着跪了下来，护在炎凉面前，冲着五皇子重重地磕了个头：“五皇子殿下！您要是还有火气，请都冲着奴婢来！不要、不要对七公主殿下……”

眼见着彩织急得说不出话来了，柳烟也立即在炎凉身前跪了下来：“五皇子殿下！我们殿下只是见这位宫人性命垂危，心有不忍前来阻拦，并非对您不敬！请五皇子殿下明鉴！”

比起风瑶瑶和彩织，柳烟的心思要缜密得多。刚刚过来的路上，五皇子殿下是怎么对待这位太监的，不论是七公主殿下还是她们这几个走在随行队伍前列的下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依柳烟对自家主子的了解，七公主殿下就算现在身份地位再怎么高，也不会真的就随随便便做个样子给皇帝陛下看。

七公主殿下之所以伪装成这样似乎是挨了五皇子殿下一脚的样子，必然是有七公主殿下自己的考量的，这份考量，足以在乾英帝面前和五皇子殿下的辩解之下立得住脚。于是柳烟便将这件事提了出来，盖上了一个七公主殿下是心善不忍才来阻止从而被五皇子殿下针对的定论，好为七公主殿下之后的行动做一个铺垫。

炎凉闭着眼睛浑身微微发颤，却已经将自己这三位丫鬟的所作所为听了个一清二楚。风瑶瑶的反应却是够快，柳烟也是一如既往地让人省心，不过还有一个……这丫鬟是叫什么来着？声音似乎有点耳熟，明明是个一点都不知情的小丫鬟，居然在这个时候还能赶在柳烟之前护着她，听起来又不是什么机灵的性子，那就只能是真的对她非常忠心了。

这次事情解决了，倒是可以记一记这位小丫鬟的样貌和名字。

看到这里，乾英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老五！”乾英帝暴喝出声，一双已经浑浊过半了的眼睛瞪大，“混账东西，你在做什么？！”

直到乾英帝都走到自己面前了，炎明信才如梦初醒——刚才炎凉那一手实在是来得太突然了，他脚都还没来得及收回来了炎凉就倒地上，风瑶瑶几乎是紧接着就开始了她的表演，后来又是彩织和柳烟一个接一个的，炎明信上一句还没消化完毕，这几位丫鬟就又给他塞了一句，整个过程也不过就是几个呼吸间的事情罢了，炎明信怎么可能来得及反应！

看见炎明信毫无愧疚悔过之意，反倒仍是满脸凶恶的样子，乾英帝气得胸口都在疼：“孽障！还不跪下？！”

炎明信稀里糊涂地下意识跪下了，这才察觉出不对劲来——他连炎凉的衣角都没有碰到！这几个宫女怎么一个个地全都说是他把炎凉给踹倒的？！

第42章

“父皇！”炎明信连忙为自己争辩，“儿臣不是、炎凉这小杂种根本就不是儿臣给——”

情急之下，炎明信直接就把自己平日里对炎凉的称呼给喊出来了。

乾英帝勃然大怒：“畜生，那是你七皇妹！”

炎明信也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又是连忙辩解：“不是！儿臣不是说父皇、儿臣说的是那朱氏——”

炎明信的本意是，他之所以叫炎凉小杂种，是因为朱贵妃那个罪人，跟乾英帝没有关系，然而乾英帝这会儿都快被炎明信气得升天了，这段日子以来，炎凉有多受乾英帝宠爱，乾英帝就有多思念朱贵妃的音容笑貌，怎么可能由着炎明信在这里胡说八道？

怒极反笑，乾英帝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冷笑出声，正准备说话，柳烟却像是欣喜若狂一时间忘乎所以了一样，惊呼道：“殿下！殿下您醒了？！”

炎凉很满意柳烟这个观察力和配合的能力，微弱地嘤咛一声，睁开了因为疼痛而有些眼神涣散的眼睛。

睁眼后的第一件事，炎凉既不是看向乾英帝带着病体请安，也不是关心自己的伤势，而是转了转目光，看向了倒在她旁边的那位太监。

“快、快把他……”炎凉气若游丝，“送去医治……否则、否则他会没命的……”

说完这一句话，炎凉就又昏倒了过去。

彩织泣不成声：“殿下——！”

乾英帝这下也顾不得五皇子不五皇子的了，急急忙忙命令下去：“传太医！”

柳烟的理解没有错，炎凉这次对炎明信发难的理由，确实就是在炎凉见到这位太监之后才决定下来的。

如今，摆在乾英帝面前的事实真相是，五皇子在御花园肆意虐杀宫人，导致宫人横死，七公主偶遇此事，于心不忍前去阻拦，却被五皇子迁怒，虽然没有造成多少外伤，却被惊吓出了心疾，昏迷不醒。

对，那位太监早在炎凉现身之前就被五皇子活活砸死了，而炎凉的心疾也是确有其事，紫金碧血蝎的蝎毒对炎凉的心脏有一定的损伤。太医诊断不出来紫金碧血蝎的蝎毒，却能够诊断得出来炎凉心脏的损伤。

于是，根本就不需要五皇子真的对炎凉动手了，那位太监因为五皇子的暴虐而惨死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七公主的心疾也并非无中生有，长乐宫这边咬死了七公主的心疾就是因为受到了五皇子惊吓才犯的，又刚好被乾英帝亲眼目睹，炎明信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况且炎明信本身就不是什么能言善辩的人，一旦开口为自己辩解反倒只会暴露出越来越多的漏洞惹得乾英帝怒不可遏，再加上国师这边的人几句看似无心的语言暗示，五皇子重伤了七公主的事情，就这么定性了。

一个本来就让乾英帝相当忌惮的皇子，把乾英帝最宠爱的女儿伤得昏迷了好几日，五皇子对七公主的欺辱又是多少年前就有的了，乾英帝自然不会轻描淡写地忽略过去。

尤其是在宋鸿卿表态一切旦凭陛下处置之后，乾英帝更是没了顾忌，又有炎凉和国师明里暗里的引导，不出一个月，宋贤妃被打入了冷宫，炎明信也被贬为了庶人，永世不得回京。

在被流放出京的路上，穿着粗衣麻布孤身一人的炎明信看着越来越萧索的景色，终于明白了楚嬷嬷和舅舅一而再再而三叫他不要招惹炎凉究竟是为了什么。

从炎凉由皇陵回来的时候，他和炎凉，就已经完全不是站在同一个高度上的人了。

可惜，炎明信也就只能看着自己所熟悉的繁华盛景离自己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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