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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戚里开市（第1页）

从向土诃提出在龙门渡口交接粮饷，直至土诃要派叶驰随任胄一同赶赴洛阳办差，莫小丰注意到土诃始终没有提及云中至龙门渡口最便捷的通道在西朝境内，更对如何与西朝交涉借道运粮一事只字不提。这不禁令他大感焦虑：看样子，西朝与柔然必有所勾连，土诃才会如此啊！

“怎么，太原公觉得不方便吗？＂土诃见他若有所思，没有立即表态，问道。

“啊，方便，方便。有俟斤的人一道去，更利于双方交接粮饷，自是再好不过了。＂莫小丰回过神来，只得答应道。

当下众人饮宴已毕，土诃遂命叶驰随任胄一道启程前往洛阳。任胄先前还打算请求莫小丰允准他在动身之前回城交待一下私事，待看到这般情形，也只好作罢，抱拳辞别莫小丰等人，与叶弛策马上路去了。

由于今日和莫小丰见面取得了满意的进展，土诃兴致颇高，在紫陌驿内的宴会散后，又要拉着莫小丰到他的营帐之中观赏歌舞。莫小丰推却不过，便陪着他到帐中观赏了一阵子歌舞，方以衙中有事为名，告辞了出来。

临回城时，他特地将卫祥唤至一旁，悄悄叮嘱道：“明日戚里开市，你务必盯牢土诃一行人，勿使其入城。＂

卫祥点头答应，见莫小丰翻身上了青骢马，似是又想起了件事，勒马问道：＂近来可发现叶驰有什么异常举动吗？＂

卫祥摇头答道：＂叶驰除了时常到附近林中射猎些鸟雀之外，大都陪侍在土诃身边，并未见其有何异动。＂

因见莫小丰沉吟不语，卫祥又提醒道：＂不知大都督留意到没有，适才在驿中谈及向柔然运缴粮饷时，土诃并没说要派人赴云中通传消息，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吧？＂

＂你提醒得对。料想稍后土诃便会派人回云中报信的，到时你可选派一得力军士暗中尾随，看看本朝境内有无柔然埋下的暗桩。”莫小丰肯定了卫祥的细致，向他交待了派人盯梢之后，带着单四等人返回了邺都。

由于得知叶驰是雪隼的同门师弟，而土诃恰恰派他随任胄一道赶赴了洛阳，无形之中就令莫小丰心中产生了一丝怀疑：叶弛此行除监催粮饷之外，会不会还有寻找师兄雪隼的另一层用意？正是这种疑虑极大地影响了他的判断，以致导致了一个关键的错误。此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撤换任胄，以及与柔然使节交涉输送粮饷这两件事办下来大致还算顺利，令莫小丰心情稍稍舒畅了一些。

当晚回到大将军府，他将新接掌北城防务的都督郑仲礼唤了来，仔细询问明日戚里周边的警戒部署情形，并一再强调务必保证戚里开市的当日不得出任何纰漏。

眼瞅着郑仲礼带了他的族侄郑源一同前来，且向他极力称许郑源在北城军务交接过程中发挥了关键作用，莫小丰口头上虽跟着夸奖了郑源一番，心里却打定了主意：待明日戚里顺利开了市，就将郑源调归陈山提麾下，以避免郑氏叔侄共掌一军，不利控制。

郑氏叔侄走后，莫小丰又派人前往乐安公主府去邀请奉旨休沐的司马消难明日和自己一同主持戚里的开市典仪，待得到答复后，方回后堂歇息。

次日一早，莫小丰即入宫觐见皇帝，正式奏请源斐诏准戚里开市。

源斐的兴致颇高，在他奏报的过程中，不但数次询问筹备开市的情形，而且言辞之间流露出要御驾亲临开市典仪的意思。莫小丰自然不愿给他这个在京城百姓面前露脸的机会，便有意没接他的话茬。

源斐碰了个软钉子，犹心有不甘，瞟了一眼垂手侍立的泉永，呵呵笑道：＂戚里今日开市，从此都城内便多了些烟火气。朕既不便亲临，也还是要为爱卿，还有入驻大市的数百商户长一长颜面的。来呀，笔墨伺候。＂

泉永忙答应一声，躬身在龙书案上铺纸磨墨，源斐捉笔在手，伏案刷刷点点写下＂辐凑八方”四个斗方大字，抬头对莫小丰笑道：＂朕即以此贺戚里开市！＂

皇帝当廷赐了字，莫小丰身为臣下，自不敢怠慢，遂待泉永，彭兴二人蘸干墨迹，恭恭敬敬地手捧御笔赐字，出宫前往戚里。

他到达戚里坊外时已过巳时三刻，距午时开市尚有一刻钟的工夫，但见坊门外人头攒动，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郑仲礼，郑源叔侄二人披挂齐整，正率领着一班军士在人前围列成一排，时不时地冲人群吆喝两声，以阻止人靠得太前。

坊门前临时搭建起了一座两丈多高的木台。莫小丰望见卢先生，张循，还有高阳王源斌陪着位白面锦袍的中年人皆站在台上，唯独没看见司马消难的人影。

＂派人去乐安公主府催催司马附马！＂莫小丰在郑氏叔侄的护从下走到木台下，对站在台下的小德子低声吩咐道。

＂禀公子，公主府才派了人来告知：司马附马身子不适，今日就不来参加典仪了。＂小德子也压低了声音禀报道。

莫小丰皱了皱眉，问道：＂原本不是由我和司马附马一起敲开市鼓的吗？司马附马不来，你们打算换谁？＂

小德子仰头望了望台上，迟疑着说道：＂您看改由高阳王和您一起，可以吗？＂

莫小丰边迈步朝台上走去，边吩咐道：＂改变一下仪程，由我来宣示陛下的赐字，你和卢先生一起击鼓开市。＂

小德子瞄了一眼他手中捧着的皇帝御笔，语速飞快地请示道：＂遵照您的吩咐，仪程共三项：一是由张循代表众商户致辞；二是由您宣示陛下赐字并宣布戚里开市；三是由卢先生和职下击鼓开市。＂

说罢，见莫小丰没有提出异议，便加紧脚步走至主持开市典仪的邺县县丞方宁远近前，低声向他传达了修订过的仪程。

伴随着一通开场锣鼓响过，方宁远迈步走到台前，清了清嗓子，首先向台下众人介绍了前来参加典仪的诸位嘉宾，尔后转身邀请张循代表首批入驻戚里的一百多家商户致辞。

张循的口才很好，声音也洪亮，在致辞中不仅向众人详细介绍了戚里建市的由来，其中特别突出了太原公为筹化戚里建市所付出的诸般辛劳，更代表众商户当众表态：要诚信经营，努力做到童叟无欺。

在张循致辞的同时，莫小丰回身朝坊内望了望，看到几百名商户和伙计也都聚集在市街上来看热闹，柳十三娘更是打扮得花枝招展，正站在人群当中和身边一位穿粉色糯裙的年轻妇人说笑着。他的目光在柳十三娘身前身后搜寻着，很快又看见黑皮就站在距她不过七八步远的侧后方，警觉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看情形，今日这妇人应该闹不出什么乱子吧。＂莫小丰轻轻舒了口气，转头正要同初次见面的南朝使节李睦寒暄几句，却突然望见人群之外杨遵正带领两名军士急匆匆赶来，神色焦急地冲自己挥手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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