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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的族人忙喊礼挪牌位,只见贾赦上前一步跪叩行礼,净手后用素锦拖着请下祖上贾源的牌位,接着贾政请下自己父亲的排位,而贾瑚、贾琏上前也学着样请了下了自己叔祖父排位,接下来贾源一支的后人中各自取自家长辈的排位不提,不多时,祠堂上敬供着的荣国府一门的祖上排位便被取了个干净。司礼的族人见牌位已尽数取下,便又忙着喊礼。贾赦便抱着贾源的牌位领着浩浩荡荡的一队人出了宁国府祠堂,径直回荣国府去了。
众人离去,宁国府众人在瞧祠堂供桌上已空了一半,难免心中有戚戚焉。本来是宁荣二府共享敬奉,忽的就少了这一半,心里五味杂陈。更有不少族人对贾珍心中生出不少不满来,毕竟这纸里包不住火,贾赦之所以能闹出分宗这一幕,贾珍的作为自然是藏不住的,今日贾赦也算是给宁国府留了几分面子,没让贾珍面上太难看。可是如今宁荣二府分了宗,对于那些落魄的宁国府族人而言,在想从荣国府里得些救济怕也是难长嘴了。不少人琢磨着等今日事了结了,寻个缘由再和荣国府贾赦套套近乎,毕竟这艘大船看起来现在可比宁国府稳的多。
众族人心中如何做想贾敬贾珍自然不知,只是瞧着众人神色各异,还有几个对自己颇有不满之色,自然也能猜出几分。只是现在贾敬贾珍来不及多想,只想让这桩事早早了结罢了。见众人都不动,贾珍不耐烦地说道:“今日虽说分了宗,但宁国府依旧荣耀,你等也别尽数在这里候着,将牌位安置好,敬上香,各自散了吧。”
本来众人中还有些人指望贾珍能说点什么,听了之后,心里一丝希望也消失不见。只得遵从贾珍的意思将牌位重新安置好,供品也一一献上,上了香便三三两两地散去。
贾敬一直背着手面对祖宗牌位而离去,见众人都散了祠堂内只余下贾珍、贾蓉便跪倒在地,少顷泪流满面,贾珍见了忙上前想去劝慰几句,哪知刚一进前,便被贾敬厉声呵斥道:“你这逆子平白惹出这门大的祸事,如今还无半点悔过之心,还不赶紧跪下给祖宗请罪。”
贾珍闻言,自然不敢不听父命忙跪下了。贾蓉见了也不敢多言,贴着贾珍也跪下了,垂头不语。贾敬不知从哪里寻来一根戒尺来,执着绕道贾珍身后,对着贾珍后背就是一下。贾珍自然措不及防,挨了一戒尺“哎呦”一声便叫了出来。
“闭嘴!这一下便是打你个目无尊长。”贾敬言道,接着手没停又是一下,“这下便是打你个渎职之过。”
此番贾珍倒是真不敢再出声了,只得结结实实挨了,但眼神中颇有怨气。分宗一事自己的确有错,但这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要真责怪还应该责怪贾赦早就起了分宗的心。若不是他如此坚持,又岂会闹到今日如此般田地。
贾敬见贾珍如此道:“我自是知晓你心中不服。不过今日责罚与你便是轻的了。你执掌着宁国府,又兼着贾家宗族,可行事风格哪有一府之主和族长的样子。行事只凭自己喜好,若是天下众人都如你这般还不反了天去?祖上留下这国公的荣耀,不是让你等如此糟贱的。”贾敬越说越气,不禁地咳嗽起来。
一旁跪着的贾蓉见贾敬如此,忙欲站起身去扶,贾敬一摆手道:“你去随他一并跪着,我见其行事便知他也管教不好你,今日我便一并好好管教管教。”贾蓉听了,自然不敢再动,只得又规规矩矩跪好。
贾敬缓了好一会儿才又道:“我知我今日责罚你,你心中定是不服,这也怪我早先时候太纵着你,才会惹出今日的祸事来。家中事务繁多,我实在志不在此,偏又瞧见你有这份心,又有志气,原本我倒是万分欣喜,巴不得你早早接了担子去。我又恐我若是在府中,怕你行事起来畏首畏尾反被牵制,所性一并都教给与你……”贾敬怅然,长叹一声:“唉!如今想来,我也是错了,对你太过信任而放纵,才会如此。如今思来,你这叔父行事还是更严谨,这荣国府上下无论是口碑还是气运,已早不是十年前的光景,同样的光阴,却是如此差异,我不及他。换做是我,怕也拿不出他这般气量来。”
贾珍耳里听着,心中依然不服,只是面上不敢有所表示。微微垂着头,贾敬说完也不理这二人,自己又捻了香敬上,直直跪在祠堂,不再言语。贾珍、贾蓉见其如此,更不敢再言。一时间祠堂中宁国府祖孙三代俱跪在祠堂之内,鸦雀无声。
过了一个时辰,贾敬道:“你去领二十棍家法,之后再将祖训抄写百遍,也不过是个虚职,三月不许出府门,还有对蓉儿上点心,你不进取也便罢了,蓉儿别跟着你一起纵得没边了,好歹让他跟着贾瑚、贾珠学学。”
第二百六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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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荣二府分宗,贾赦领着一帮族人将自家荣国府的祖先牌位请出宁国府的祠堂,贾敬待众人走后,对贾珍好一顿训斥,就连贾蓉也平白的被罚了跪。宁国府这边冷冷清清不提,荣国府那边倒是热闹异常。
贾赦领着众人捧着祖宗牌位一路走到早早准备好的祠堂中,这边的祠堂收拾地肃穆立整,就连规模比先前宁国府的还略略大了一点。归来之后,自然又是一番敬香祷告之事,事务繁杂不消细讲。待祠堂敬献诸事完毕,荣国府众人这才松了口气,总算是将这桩大事了结了。
供奉祭祀礼毕,便有人提议称如今宁荣二府已经分宗,况且宁府中贾珍身为族长但年纪尚轻,行事鲁莽,若是再任贾府族长一职,想来也不太合适,况且如今二府已分宗,这荣国府一边自然也要推举个新的族长为宜。祠堂内等众族人一听,自然连连称是,便都举荐贾赦任这族长一职。贾赦听了连忙连声推辞,若说此事自己也不是没有想过,但自己如今身上事务太多,自己也懒得再去料理族内之事,自己本想着分宗之后和金陵老宅那边通个气,推举一位长者先接管此事几载,等有自己有了闲暇再接管过来便是,毕竟自己是荣国府当家的,此事也好操作。但没料到今日在分宗之后族人便提及此事,贾赦三推四拒不得后,无奈之下只得应下此事。众人见贾赦应了族长之职事,忙上前恭贺一番。
贾赦迫于众人推举领了族长一职,但心里却有点犯愁。今日本来还有一桩要事要办,可是自己忽然领了这个族长之职,再由自己挑起此事,似乎有些不合时宜。若问让贾赦犯愁的事是哪桩,不是别的,就是和贾政分家一事。本来贾赦计划的好好的,先分宗,分宗之后再分家,正好族人都在,也省得二次折腾。可现在自己忽然被推举成为族长,自己以族长之名再宣布要分家,似乎便有了胁迫之嫌了。
贾赦想了又想,索性觉得自己今日已经得罪了宁国府,反正分家也是早晚的事,与其拖上些时日再做,还不如今日一并了结算了。况且自己今日行为在某些人眼中已经是不讲颜面了,现在再顾及许多也没多大意义了。
贾赦转身对众人道:“今日承蒙各位族人抬爱,让我领了这族长之职。我贾恩侯自当日后为我宗族之事殚精竭虑。只是今日还有一事,需要办了。正好今日也是吉日,众位族人俱在,也就不必再烦劳大家一场。”
这祠堂中众人听了贾赦这话都是一愣,不由得面面相觑,少不了有小声嘀咕的揣测是为了何事。这也怨不得众人不知,分家一事也就之后贾赦和贾母以及几个贾赦身边负责公中的管事知道,就连贾瑚和贾琏虽说知道贾赦有分家之意,但也不知道贾赦会在今日便要操办此事。众人中只有贾珠听闻此言后,微微皱了皱眉头。贾珠偷眼瞧了瞧自己的父亲,见其面上凝重,不知其是否也有此揣测。
少顷便于族人道:“族长所言不知今日还有何事?”这话说得及时,犹如瞌睡时递了个枕头,贾赦还正愁不知如何说这个话头呢,正好就送到了嘴边。贾赦笑笑道:“这下一件若要细论起来,倒应算做是家事,只是这家事办起来有些琐碎,也还需要各位族人做个见证。”言罢,贾赦扭头瞧向一旁站着的贾政。
因贾赦瞧着贾政,众人便也将目光都追了过去。族人中也有聪慧的、经过事的,少顷也有明白过来贾赦所言之事。便都直直瞧着贾政,等着贾赦继续。贾政被众人瞧的觉得有些不自在,清了下嗓子道:“兄长有事直言便是。”
贾赦点了点头道:“今日族人俱在,我贾恩侯请诸位为我与我兄弟分家一事做个见证。此事若论起来也是早晚要办,所以择日便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了。”
贾赦此话一出,祠堂之内少不得一片议论之声。贾政脸上的颜色也变了几分,贾瑚和贾琏初闻此事,也是一惊,忙先瞧了贾赦的脸色,见自家父亲神色自若,但态度却是甚是坚持,二人便知晓今日家父定是要将分家进行到底了。贾政这边,贾珠倒是一脸坦然,而贾宝玉只不过还是孩童、贾环又极小,本来今日分宗早起折腾到现在已是乏累不堪,方才祭祀完毕,已经被抱走休息去了。贾政顿了顿道:“既然兄长有心分家,那我这个做兄弟的也不敢妄言,只是此事乃是大事,仍需要禀明老太太才好。”
“此言不虚,分家一事自然是要禀明老太太的。”贾赦一顿道:“分家一事自有旧例,今日便请几位年长族人做个见证和中人便是,祠堂之地细论怕会扰了祖宗清净,今日已经是劳烦了祖宗了,我们去荣禧堂细论便是。”说罢贾赦便冲族中几位老人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祠堂中众人自然分成两派,一派随贾赦贾政等人去了荣禧堂,一派则自行散去。
王夫人有些心神不宁,今日是宁荣二府分宗之日,自己王家本来和宁国府就走的颇近,如今一分宗倒是多了几分尴尬。可是这等事自己再焦急也是无用,自己也想尽了办法,可终究还是于事无补。不过好歹今日也就是分宗,不是分家,只是过些时日要是自家老爷要真放了外任可该如何是好?王夫人胡思乱想着,可是面上却不敢留露出半分,毕竟现在自己还在贾母眼前呢。只是心内焦急,如火燎一般。今日贾母将众人都聚在一处,说是一会儿有事商议,可是眼瞅都快到了晌午了,贾母也只和众人扯些闲话,并没有说什么要紧的事,只是都聚着众人不让散了便是。
又过了一会儿,便有嬷嬷来报说宝玉和环儿已经被送回来了,想来那边分宗之事也已落停。王夫人听了点点头,命人将宝玉好生照看着,至于贾环就送到翠星那边便是。王夫人对贾环可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自己身为太太,不能表现太过,为了表现出自己大方贤德的样子,便让贾环养在了翠星身边,只是如今翠星依然没有个姨娘的名份,反正贾政不提,自己也犯不着去做这件给自己添堵的事。
众人坐着又闲话了一会儿,少顷便有贾赦派人来请。史菲儿听了笑道:“他们忙完了,终于想起我们了,我们且去听听吧。”于是一众人簇拥着贾母、二位太太孙女一起去了荣禧堂。
贾赦带着众人早就等候在荣禧堂中了,见了贾母忙请其上座。待贾母坐定,便寥寥几句将今日分宗一事说与贾母知晓。史菲儿听得也是认真,少不得又问了几句,贾赦也答得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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